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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重案组
案件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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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泥沼（2）】
李家村依旧是一派平静安宁的景象。
日升而起，日落则息，和其他姓氏聚集的村落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村长李一鸣叼着烟锅子，在腿上轻轻敲两下，抖落多余的烟丝，一双浑浊的眼睛迎着晨光，紧紧盯着面前说话都打磕巴的李亮，用极重的乡音和他聊着：“阿翠那孩子，恁大个事儿，公安同志都来了多少回？你说说，恁好的老婆，说没就没了，亮子啊……小伟他这个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跟你二叔说说。”
李亮缓缓撑开泛白的指节，沾着泥腥味的手掌不断摩挲膝盖处洗得泛白起球的衣料。
村长也没催他，独自叼着烟锅袋吧嗒嘴，闲适地往门外看那一轮初升的太阳。
烟圈一个接一个，胀满无声的土屋。
“二叔，俺……”
李亮撑不住一室沉默先开了口，可话才起了个头就没法接着说下去。他的嘴张着艰涩的动了动，喉管里仿佛堵着团名叫真相的棉球，堵着他，不愿让他吐出一丝声音。
村长那双糊了白色纤维的眼珠将视线转回他身上，里头盛着李亮不敢抬头去探究的清明。
“亮子，叔问你，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李亮一听这话，跟过电似的，浑身狠狠一哆嗦。
他从小就怕村里这个二叔。
李亮从小就听村里人说过，以前这个二叔混过黑，跟着山外边一些不好的人种那些结青果的，有毒的花，往外头买，赚要死人的钱。为了这些钱，他还害死了当年他没过门的媳妇，所以村里谁都怕他回来，连他的名都不敢在村里提，生怕犯当时村长的忌讳，把提他的碎嘴子给弄出村去。直到后来村长过了头七，他这个二叔从山外边回来，带了不少的钱和人，给村长点了香，还给山里通了路，也没跟传闻里一样见谁砍谁，李家村里的人这才敢隔着门探出头，偶尔和他说几句话。他这二叔也硬气，愣是在山脚村口这儿搭了屋，就住他带人修的路边，也没娶媳妇，就一个人住四十多年，住成了李家村的村长。
瞅见李亮这幅老鼠见猫吓软腿的样子，老成精怪的李一鸣心下便有八九分猜测落地，叼起烟嘴进了口狠的，指头磕着烟杆抖落顶层燃尽的烟叶，叹着气和李亮说：“亮子，别瞒了，你能躲着公安同志到啥时候？躲一辈子？”
“叔……俺就，就小伟一个崽儿，”李亮抬起胳膊狠狠搓了把眼，“俺不能送他去死啊，他是俺李家好不容易出的大学生，要传宗接代，不能误了他的好种……叔，俺求你，俺求求你，别把小伟送牢里头，他不能坐牢的，他还有媳妇要娶的啊！”
“小伟是人，翠儿就不是人？她到三十的年纪才给你下崽，在镇医院出那么多血，你就一点都不念着她好？”李一鸣鄙夷地偏过头，啐出口带烟黄的唾沫。
李亮跪在地上拼命摇头，似乎这么做就能把赵翠开膛破肚的凄惨死状赶出他脆弱的大脑。
见惯了他这幅懦弱的丑态，也知道李亮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个扶不起来的软蛋样子，李一鸣只是没想到，在李亮心里，赵翠伺候他们爷俩一共四十多年，这一条命，居然敌不过一个仅仅只是生下来带条把，就能传宗接代的小畜生罢了。
妈的。
监听主屋的紫堂幻在隔壁柴房里差点坐不住，气得就要冲出去揍李亮。格瑞看得头疼，只得摁着紫堂幻的肩膀把他压回木凳上，在手机里打字给他看：抓李小伟的证据不足，我们在这里监听录音已经是非法取证，别节外生枝给雷狮那边添乱，把李亮交给李村长，他会处理好。
紫堂幻看完那几行字，绷着一张脸坐在木凳上无声国骂。
怕紫堂幻又跳起来，格瑞单手虚压着他的肩以防万一，双眼则盯着三个小时前安迷修发给他的消息出神。
【去李家村找村长，说清楚我们在李家查到的东西，他会帮忙。】
格瑞眉头拧成了疙瘩。
安迷修这个瘪犊子又搞什么谜语人操作，能不能把话讲清楚？让我猜来猜去很好玩？
远方蹲在密室空调机底下的安迷修似乎是接收到了格瑞的怨念，被冷风吹得一抖，打出惊雷般的喷嚏，结果牵扯到了胸腹部的伤口又是一阵嘶声不断，成功引回蹲在厕所检测鲁米诺反应的雷大法医关爱病患的爆栗。
“你可真是凿子戳屁股给爷开眼，失血缝针之后搁空调底下吹，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是吧。”雷狮面色不善，骂人的糙话说得溜熟，可手下动作也没停着，脱了外套就往安迷修身上糊了个满头满脸后抬腿就回卫生间，就差把“绝情”两字吸烟刻肺写在脑门上，眼下鲁米诺反应可比不会照顾自己的人重要多了。
揭下差点憋死自己的外套好好披上，安迷修丝毫不在意雷狮对于关心二字的表达方式，迈进位于通道最里头的卫生间，眯着眼睛冲提着紫光灯的雷狮问：“结果怎么样？”
“明知故问，没看见这么多印记？”雷狮没好气的翻白眼，“这里才是第一现场，砸坏死者李小燕面部的锤子虽然还没找到，不过你看，这里的墙面这么多喷溅和抛甩状的血迹，地面还有少许残留的擦拭状血迹和中速撞击遗落的血液……你再看这块台阶的部分，这里的血点是呼吸喷溅型血迹，当受害者的肺受到伤害之后，血液会从创口处进入呼吸系统，引发咯血，这些血液会随着人的呼吸被喷溅出体外，这点跟我在尸检中发现死者腹部刀伤有一处向上刀口触及死者肺部下叶是一致的，当然呼吸喷溅出的血液的速度也很快，因此呼吸喷溅型血迹有时候和高速撞击型血迹很像，以国内这种枪弹管控的严格程度，我可不觉得产生高速撞击血迹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难怪第一次发现尸体来勘察现场的时候，那几个小孩喝那么多水，几乎是掐着表轮流来占用厕所本来就很可疑，这个卫生间连通换衣间，里头还有淋浴用的喷头，这根本不是个能装监控的地，那帮有作案时间的小孩想要洗掉这些血迹可太容易了，还有这里，你过来看看。”
安迷修应和着，十分自然的握住雷狮向他递来的手，交握的掌心传来雷狮稍比他高些的体温，烫在皮肤上极为熨帖。当然，原先一向都是他体温高，像个火炉似的给雷狮在冬天做随身暖宝宝，不过现在他有伤在身，享受一下男友的体贴也不错。
“……少看我，看现场，”雷狮不用转头都知道自己男朋友在干什么，“你看洗手台侧边墙面这一块，墙纸是不是比原来的贴上的要新一些？”
安迷修忍不住用两人交握的手指去揉对方的指节，笑道：“可以啊雷狮，我在那本痕迹检验书上的笔记你是不是全背了？”
“……你那本东西没我专业书厚，要记下来又不难。”
雷狮伸出手挡住安迷修笑得欠嗖嗖的脸，把他的脑袋拨回面朝墙纸的方向：“赶紧辨认，省得夜长梦多，吉祥物的事丹尼尔可压不住太久，别让你这次受伤争取的时间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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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oo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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