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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重案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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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8）】
死者仰面躺在床上，尸体胃肠被扯出时产生破损，内容物大量涌出。这具尸体的腹腔就像是只巨大的碗，里头盛满了黄油状，偏淡粉色的食糜。
“得罪。”
雷狮的手浸入食糜中摸索寻找。
他有洁癖，但始终是个法医。死者既已死亡，除了法医，没人能够再替尸体说话，佩利不做这行，他觉得恶心当然可以不碰尸体，但是雷狮作为法医，不管他洁癖有多严重，在真相面前，他必须什么都能承受。
“叮铃铃……”
他疑惑地低下头，刚才那一瞬间，伴随铃声，他在稠粥状的食糜里看到出一丝亮光，只是闪动得太快让他险些错过，于是他将脸贴近尸体破开的腹部，手指一寸寸向记忆中闪烁亮光的位置摸去。
“大哥，怎么样，找得到吗？”
“……嗯。”
他手指勾动硬块，将整个长方形的块状物掏离女尸体内。
佩利手肘压着口罩凑过来看雷狮手上的东西，问：“好像真是个手机啊？”
“给我吧大哥。”
卡米尔知道按照他大哥的洁癖程度，估计现在只想把手给切掉，所以主动接过沾满食糜的块状物处理后续。他将上头食糜轻轻刮开后，底下一层又一层卷边的塑料薄膜便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
“包这么厚，怪不得听不到什么声音，可以啊佩利，耳力不错。”帕洛斯摘下手套，奖励般地拍了两把佩利的脑袋。
“别把那层膜撕坏了，留着给帕洛斯他们做检验，现在是夏天，说不定会有嫌疑人的汗液残留，其他人别傻站着，继续搜查，这房间留几个就够。”
“是。”
“佩利，你手干净，过来把这手机拿起来。”卡米尔将手机完整从薄膜中拆出，只是手上沾满了死者腹腔里的食糜，没办法直接去拿手机，只得呼叫刚换过手套的佩利。
大金毛小心翼翼从卡米尔手上取下那只手机，摸了摸机身：“还有点温度……别是这堆恶心吧啦的东西保温吧。”
“这是食糜，按照尸斑坠积和尸僵来看，这女孩是七个小时之前死的，现在是凌晨五点，也就是昨晚十点左右被杀害的，不过看这消化程度，应该是昨天晚上的晚餐，”雷狮手指撵动，轻轻嗅闻，“有股麻辣火锅味，川菜馆子？”
“那这女孩差不多是回家待了一会以后就凉了？”佩利打个寒颤，“最后的晚餐啊。”
“这女孩好像是主动把凶手领进门的……最开始我和安迷修进来时，防盗门虽然没锁上，但是锁扣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雷狮仔细地检查着女尸残破的躯体，“从门口到这个房间一路上也没有打斗痕迹，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进家门，起码要反抗吧。”
“是挺奇怪，还有这手机为什么要塞进死者肚子里？”帕洛斯也换了干净手套，将另外两副递给雷狮和安迷修，“还有佩利刚才说的，手机还留有温度，死后都七个小时了怎么可能还有温度？”
雷狮嗤笑道：“看见这床被子了吗，大夏天的却用这么厚的被子，柜子里衣服也是长袖居多，之前那个女主播也说她同租室友同样是个主播，安迷修之前检查过门口鞋柜上放的水电催缴单，她们这两个女孩租房电费出奇的高，如果不是一天24小时都开着空调是烧不出这费用的，我看过空调遥控，只有18度，这女孩就算睡觉也是开这么冷的空调，那么用一床厚被子保暖再正常不过了。”
“然后这被子被凶手拿来捂在死者身上，成了保温器？”佩利一拍手掌，“确实说得通。”
“那她是怎么死的？”帕洛斯上下打量赤裸的女尸，“整具尸体不像有外伤，也没有被xing丨丨qin，除开肚子上那个大洞干净得很……如果是被捅了肚子才掏内脏，这个卧室也没有什么反抗迹象，。”
“这得送回局里才知道，这里太暗，有没有伤痕都看不清楚，我们需要亲属认尸，看这是不是淼尤丽口中那个‘玲玲’，毕竟这房子里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很蹊跷，至于手机为什么塞肚子里，这点我暂时也没想到什么。”
卡米尔一个人闷头摆弄着从佩利手里取回的手机，他按下开机键，屏幕闪烁两次，弹出“无法识别面部，请输入密码或指纹解锁”的字样，以及四个可输入框，最上方的小菜单栏里还显示了一个后台播放的视频软件。
密码……
视线扫过房内的一切，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优先输入1234这样的基础字符尝试解锁。
画面晃动着弹出文字：密码错误，还能再输入4次。
卡米尔不觉得将手机塞进尸体腹中的人，会把手机密码设置为生日一类的字符。这个人将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收走，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来到这里发现手机的人往死者个人信息的方向去猜测密码。那么换个方向，从环境考虑呢？
他上下打量整个房间，能够看出房间的主人十分钟爱粉红色系的柔软色彩，床单、被子、枕头、话筒、电脑等一系列用品全是粉色，只有摆在床头附近那只小夜灯是金色的星星造型。
难道是……
他输入STAR四个大写字母。
密码错误，还能再输入3次。
他眉头紧锁，再次输入另外的字符。
【GOLD】
手机解锁成功，粉色界面亮起，直接跳转至漆黑的直播画面。卡米尔下意识按住手机的前置镜头，但画面没有任何改变，他立刻判断这应该不是案发现场的画面。下拉界面调出直播人id名，黑色的头像上只有一行白字写着BLACK五个字母。
“大哥，手机密码解开后是一个直播间，不是这台手机登录开启的直播。”卡米尔将手机递给雷狮。
雷狮接过手机按下音量键，发现媒体音量并未关闭，他将手机音量调至最高，只能听见一丝收讯不佳的沙沙声。
“这是谁的直播？”雷狮盯着黑色的用户头像，“拍下来发给维德，查查这是谁。”
“这人id我有印象。”
帕洛斯突然搭腔：“是个游戏主播，佩利最近玩的一个游戏里这个主播非常火，粉丝都叫他黑洞。”
“什么鬼名字，黑洞？”
“对，据说他——”
“嗨~有人听得到我说话吗？应该都有在看我的突击直播吧？”
帕洛斯的声音被手机里爽朗的男性中音打断。
直播画面已经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出现一名用蓝色发绳绑着高马尾的黑发男性，正坐在距离镜头一段位置的单人沙发上开心地打招呼。
“就是他？”雷狮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开始录制画面。
“确实是他，那个叫黑洞的主播，”帕洛斯仔细确认对方的长相后疑惑道：“这个时间好像不是他直播的点吧？”
“在直播开始前，我先来放点音乐，嗯……就这个好了。”
画面里的人哼着歌在身侧架子上抽出一张黑胶唱片，放入柜式留声机中，一曲童谣在室内悠扬地响起。
“这什么歌？怎么这么耳熟？”佩利随着旋律哼唱起来，就是想不起歌名叫什么。
雷狮仔细辨认了旋律，道：“是《十个小兵人》，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无人生还》灵感就是取自这首原名《十个小黑人》的童谣，后来因涉嫌种族歧视改名为《十个印第安小朋友》。”
“我记得这个故事里，十个人最后都死了吧，他放这歌干嘛？我跟帕洛斯以前看过他两次直播，从来不是这个风格的啊？”
直播间的弹幕也和佩利一样对黑洞的行为感到不解和不适，也有一些死忠粉在弹幕问主播今天不直播游戏吗，他们已经隔了两天没看到黑洞做直播了。
青年仔细看过弹幕，笑着摆了摆手：“今天我不会玩那些无聊的东西，我今天特意去做造型，就为了在家里等客人上门的哦，这个客人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最大的惊喜……哦？说曹操曹操可就到了。”
围观这场直播的四人极度不解，完全理解不了画面中的青年到底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他心情愉悦的吹着口哨离开镜头范围去开门。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继续往下看。”
很快，青年再次出现在画面中，只不过这次青年是一步步倒退着，以双手平举脸侧的投降姿态回到镜头范围内的。
“这可真是令人怀念的东西啊，上一次被这东西指着，还是之前那一届叫罗德烈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画面外响起一个雷狮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五尸案里，用一支笔穿透了他掌心的，名叫嘉德罗斯的重刑犯。
“是嘉德罗斯？”佩利当时在场，他亲眼见识过这个疯子的疯狂程度，“他不是被送回重刑犯监狱了吗！”
名叫黑洞的男性主播已经完整进入画面范围内，卡米尔清晰地看见青年的前额抵着一支手枪。
“你呢？你不说句话吗，警察先生？”
持枪的人逐渐步入画面内，镜头拍不到正脸，但和这人朝夕相处了半年的四人，又怎么会认不出那个背影，和那一头和小动物似的，总是毛茸茸翘起几缕的金发。
那是和他们共事的警员，金的背影。
“怎么，怎么会是……”
帕洛斯睁圆了眼睛，视线几乎能把雷狮手里那只手机的屏幕烧出个洞来。
噗——
手机扩音器传出极轻地响动。
画面上黑发的青年眉心被穿透出一个圆形的血洞，带着未尽的笑意仰面倒下。
弹幕一瞬间炸开了锅，平台服务器无法容载用户在短时间内发出的庞大信息量而卡死，直播信号也在此中断。
“……这到底怎么回事。”
雷狮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猛地打断了刚才的直播画面对四人造成的冲击，那铃声一声比一声急，雷狮本能地有些抗拒这个电话，他总觉得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在这通电话中发生。
最终，他接通通话，听筒里是紫堂幻惶恐的声音。
“雷狮！安队他、安队他中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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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过山车——
芜湖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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